2021年4月5日 星期一

歷代志上的譜系

 

本書用開頭九章的篇幅介紹以色列人的譜系,有幾個目的:

1,讓回歸的人明白自己與列祖列宗的歷史淵源。

2,以大衛的興起為中心,說明了自人類始祖亞當以來,以色列民正站在上帝永遠計畫的中途,有一歷史使命待完成。

3,譜系在此基礎上進一步肯定了作者的時代的存在價值。

聖經所刊譜系有家譜、王統和祭司系統。家譜記某一個人在直系血統中的地位,可獲得的長子或嫡出等權益。對重返祖居地的百姓追認田產主權,確定本人身分,這些乃極重要的依據(例如七1419)。王統譜系是王位繼承法統的根據。大衛的王統為世襲,耶穌基督來自大衛一脈,《馬太福音》一章所記的便是王統譜系。至於祭司系統,因律法規定只有利未支派的子孫可在聖殿中侍奉上帝,也是世襲,代代相傳(例如六130)。

聖經所刊譜系具伸縮性,常常不記若干代,以突出子孫與顯赫遠祖關係。有時為了求數目上的完整,只記七代或七代的倍數。例如《馬太福音》記大衛到猶大人被擄只有十四代。

這些特色均分別見本書所刊譜系中,雖有中斷,但可窺全豹,益現聖經乃真實歷史。

 

歷代志上主題

 

歸納來說,本書的總題是:以色列民經過分裂、被擄種種災難,上帝仍信守對祂子民的應許,藉居住在猶大的人實現祂的永遠的計畫。

 

分開來說,有如下的重要題旨:

 

1.耶路撒冷城和聖殿是以民光輝歷史的標記。聖殿和其中的祭祀、禱告等侍奉,為上帝藉大衛王朝給以民的無比恩典。這一頁建殿和奉獻的歷史,以及大衛和所羅門以後諸王恢復聖殿侍奉的努力,遂成為本書著力描寫的故事。被擄的猶大人民在波斯王詔令下重建被毀的聖殿和耶路撒冷城,應是舊日光輝歷史的延續。這些包括以色列民各支派在內的“餘民”,已在苦難中長大,繼續作上帝的子民。

 

2.地上的建築物如聖殿,或地上王朝如大衛及其繼任君王,都不能保證上帝永遠的祝福,也不能保證國家民族的長久堅立。重要的是王和百姓能信守與上帝所立的約,謹遵上帝的誡命典章(二十八7)。以色列民得上帝特別恩佑之處,是他們有律法,有作上帝話語出口的先知。歷代得到上帝賜福的君王,都是能謹遵律法的人,包括大衛(十六40)、亞撒(代下十四4)、約沙法(代下十七39)、約阿施(代下二十四69)、希西家(代下三十四1921,2933)。作王的和百姓也須聽先知說的話。忠信的王,凡事亨通,因為聽先知的聲音;惡王不聽,無不以災禍終。本書所記先知,在人數上比《撒母耳記》和《列王紀》都多。

 

聖殿、律法、先知為以民立國的三大基石,君王只是執行的人,是上帝的僕人,不是非要不可的人。

 

3.強調上帝永遠堅立大衛王位的應許,以及先知如哈該、撒迦利亞等同時代的先知所說的預言,來向回歸了的以色列民宣告彌賽亞拯救的信息。大衛、所羅門、希西家和約西亞等王,在他筆下便成了彌賽亞的影子,是上帝的忠僕,能為百姓代來公義、和平,勝利與繁榮。他記這些王,是要同代人深信,必有一王會坐在大衛的位上,治理耶和華上帝的國直到永遠。

 

 

歷代志上寫作宗旨

 

一個沒有了國家,被擄異邦,和自己的文化與土地割斷了關係的民族,經歷幾近兩代之後,才能重返已經殘破,且為外族混居的故土,痛定思痛,不免重興恢復昔日光輝之念。但是辦得到嗎?如果上帝藉眾先知所說的應許為真,對一個罪孽深重的民族是否仍舊有效?這個民族的希望和前途在哪裡?上帝所應許的那位彌賽亞甚麼時候才會來拯救以色列民脫離外人的統治?

 

作者用歷史事實來回答。他心目中的以色列包括十二支派,由忠信於上帝的人組成,是個與上帝立約的統一的民族。這約在大衛時代重申。上帝在地上所建的國,到大衛手中已達圓滿極峰。今天,只有回到傳統,不斷更新,才有希望重獲上帝恩,得到祂所應許的福。

 

在這目標下,本書以開頭九章的篇幅,記載民族的譜系(19章),側重猶大支派(特別是大衛一脈)、利未人和耶路撒冷的居民。在這基礎上他引入了大衛的歷史,也是《代上》記事的重心(1029章)。但掃羅的妒恨與逼害、大衛與拔示巴間的戀情,以及內部的鬥爭和宮廷之變,均未記錄;唯先知拿單(十七115),搬約櫃入耶城(1316章),建殿的籌備(1722章)等等,則記敘頗詳。《代下》更以冗長篇幅講述所羅門如何建造聖殿,獻殿的禱告以及上帝給他的應許等。王國分裂之後的事,只記大衛一脈在猶大國的發展,依“大衛之約”的標準評騭諸王得失(代下1036章)。書中特別表揚中興之主希西家和約西亞,所記惡王無不以自食其惡果終。全書在耶路撒冷的陷落聲中結束。

 

作者記事,不時與《撒母耳記》或《列王紀》有出入,自由增減。從今天歷史家的立場來看,會大不以為然,因史家的責任只是記錄並解釋世事的發展。本書作者是祭司而非歷史家,關心的是神學和歷史的教訓。他採擷以色列民悠長歷史中的形形色色來勾繪他的理想王國。一個民族的過去、現在和將來在他筆下如眾流歸海,融渾為一。在他看來,大衛是彌賽亞的預表,因此凡影響這位主角成為完美英雄的事,一律不寫。與其說本書為已逝諸王的史記,毋寧說它是作者所處時代的人物的價值觀和願望的反映。他的同代人陷在失望和困頓中,對歷史人物的犯罪與失敗知之甚稔,毋須贅述。他們需要的是鼓舞、是民族史上有過的光榮和勝利。

 

作者為他同時代的人而寫,提醒讀者:一個民族只有對上帝矢志不渝,才能過真正獨立自由的生活。這也就是說,人人須遵行律法,盡心、盡意、盡力侍奉上帝。他要求以色列民敬虔度日,上帝與大衛所立之約才能實現。他注重一個民族和國家的精神生活,把這放在首要且基本的精神生活,把這放在首要且基本的地位。他確認天父操握世上萬事,掌管人類歷史,這種真知灼見具萬古常新的永久價值。現代社會看重物質,膜拜金錢,幾不知道德、精神生活為何物,正走上當日以色列民的自我滅亡道路。此書所寓教訓,較歷史上任何時期更應為我們記取。

 

有些現代評鑒者認為本書只是“理想世界”的虛幻描寫,因其中不乏誇張(例如數字的偏高,把古實王謝拉攻擊猶大的兵力說成“軍兵一百萬”,代下十四9)與偏見(例如不講北國的事),以及過分強調光明面(例如不講大衛、所羅門的軟弱和失敗)。本書的目的已如前述,但作者也非全無微詞,只筆觸極為含蓄,例如二十九22記以色列人“再”膏所羅門為王,和《代下》十七3說約沙法“行他祖大衛‘初’行的道”,字裡行間透露作者理想英雄人物也有軟弱和失敗。

 

歷代志上依據的資料

 

本書的主要依據為舊約正典,開頭數章中的譜系來自《創世記》和《民數記》,其餘部分取材自《撒母耳記》和《列王紀》。

 

作者選材不為傳統所囿,持定目標作取捨。他自由引用《士師記》、《路得記》、《詩篇》、《以賽亞書》、《耶利米書》及《撒迦利亞書》,只在文字上與後來的希伯來文的正典有若干出入。今天讀其書雖不難找出這些材料的來源,但書中從未注明。

 

但書中卻提到一些其他來源,這包括《以色列諸王記》(九1;代下二十34)、《大衛王記》(二十七24)、《猶大及以色列諸王記》(代下十六11;二十五26)以及《列王傳》(代下二十四27)等。他又引用了一些正典之外的先知著作,例如《亞希雅的預言書》(代下九29)、《易多的史記》(代下十二15)、《撒母耳的書》、《拿單的書》、《迦得的書》(二十九29)等。

 

從所用材料之豐,可見作者一定有機會接觸到當時尚未散佚的宮廷檔案和民間文獻。從這些珍貴史料中,他抽取精華,重加組織,為飽嘗亡國之苦終於回歸故國的同胞,寫下前塵往事,以資鞭策。

 

 

歷代志上的作者及寫作年代

 

本書未記作者,也無寫作年代,書中所記最後一件事為波斯王古列下詔(主前538年),准許被擄巴比倫的猶太人回歸耶路撒冷(代下三十六22);而所刊家譜也提及主前500年的人毗拉提和耶篩亞(三21)。二人是率領被擄的人回來的猶太人領袖所羅巴伯的孫兒。

 

本書文字和內容與《以斯拉記》極為近似,而《以斯拉記》為自古列王下詔至主前457年一段期間歷史的記述。二書都以刊載家譜、注重祭祀禮儀(特別是音樂的侍奉)、強調摩西律法的重要著稱;而本書最後二節(代下三十六2223),重新出現在《以斯拉記》之首(一13)。古代希伯來傳統及若干現代聖經學者都認為以斯拉或一位與他同時代的司音樂的利未人,極可能為本書及《以斯拉記》的作者。寫作時間當在主前450年前後。

 

但也有人主張本書成書期為主前三世紀。作者雖可能為耶路撒冷的利未人祭司,但時間遠在以斯拉之後。猶太人被擄回國後,在政治上雖無獨立地位,要看波斯王朝的喜怒行事,但仍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權。領導社會的是祭司,以摩西律法為施政、行事準則,聖殿和祭祀等是百姓生活的中心。藉若干領袖的忠心侍奉,國民心中既有舊日的光榮,也記得失敗的教訓,添上對歷代先知應許的盼望和先哲言行的鼓舞,民族生機重現。作者處此轉變大時代,因而編寫此書。祭司及聖殿在書中佔有相當重要地位。不過,作者即令非以斯拉,在目標和心志上也和以斯拉這位祭司同呼吸,胸襟廣闊、目光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