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8月18日 星期四

讀者反應詮釋之應用例子

 

7:10 伯特利的祭司亞瑪謝打發人到以色列王耶羅波安那裡,說:阿摩司在以色列家中,圖謀背判你:他所說的一切話,這國擔當不起;

7:11  因為阿摩司如此說:『耶羅波安必被刀殺,以色列民定被擄去離開本地。』」

7:12  亞瑪謝又對阿摩司說:「你這先見哪,要逃往猶大地去,在那裡糊口,在那裡說預言,

7:13  卻不要在伯特利再說預言;因為這裡有王的聖所,有王的宮殿。」

7:14  阿摩司對亞瑪謝說:「我原不是先知,也不是先知的門徒(原文是兒子)。我是牧人,又是修理桑樹的。

7:15  耶和華選召我,使我不跟從羊群,對我說:『你去向我民以色列說預言。』

7:16  亞瑪謝啊,現在你要聽耶和華的話。你說:『不要向以色列說預言,也不要向以撒家滴下預言。』

7:17 所以耶和華如此說:『你的妻子必在城中作妓女,你的兒女必倒在刀下;你的地必有人用繩子量了分取,你自己必死在污穢之地。以色列民定被擄去離開本地。』」

 

. 經文選擇

 

以上是阿摩司與北國以色列祭司亞瑪謝的對話。亞摩司原為南國猶大的人,出身不算顯貴,也非來自先知學校。但因為受耶和華的特別差遣,到北國去傳講信息。當時北國正處在水深火熱中,國家領導人如君王和祭司皆為了要討好敵對國亞述和龔固自己的政治利益而進行許多貪污和上帝不喜悅的事。亞摩司去指責當時領導人的壞行為,必然引起以色列人的抵制。以上對話說明阿摩司和以色列祭司之間的敵視情況。

 

這樣的敵對情況,正好被讀者反應學者用來詮釋。郭思特里多(F. O. Garcia-Treto)是南美洲一位巴西籍神學家,在西方受神學教育,回國後帶領教會參與社會和政治性的活動。欲藉著讀者反應理論和政治詮釋法為教會再重釋一些經文。以下我們看見他如何應用讀者反應理論和政治詮釋法來閱讀阿摩司書七章十至十七節這文本。

 

. 解釋群體(Interpretive community)

 

郭氏先假定他及他所代表的群體就是這解釋群體。藉著郭氏的民族背景(巴西),文化的獻身,個人的經驗(他本人對社會的醒覺、神學的反省、教會經驗等等),認為他是代表巴西-美洲(Hispanic-American)。他認為他應該響應拉丁美洲解放神學家龔沙力(Gonzalez )的所提倡的讀經意識來閱讀這段經文/文本。這意識就是認為自己的群體是一個“被放逐、無政治權力、被主流國家社會排斥於外的群體”,因此把聖經當著是一本政治書本,“〔聖經〕不只是一本屬靈的書,不是一本教義性的書,而是一本政治性的書,讀經時應該問-在文本中誰是掌權者?誰是無權者?他們之間的關係如何?上帝站在誰的那一邊?”。總括來說,就是以政治的角度來閱讀一個文本。

 

(註:可見讀者反應詮釋在這裏也是一種政治詮釋。按著某個處境和該處境的需要來閱讀聖經。讀者因此成為文本意義的生產者。由此讀者反應詮釋也是一種處境釋經法。也要知道,聖經內並不是有那麼多經文適合讀者反應式的詮釋法。)

 

藉著以上“解釋群體”的肯定,郭氏定下兩個解經的要素:

 

一.從權力的關係和權力的特性來閱讀文本。

 

二.尋求新的/不同的(“difference”)意義(Signifying)角度來閱讀文本。認為過去的閱讀不適合今天的要求,而是按著今天處境的需要來閱讀文本。

 

. 權力遊戲(Power Games)

 

A.先來分析當中的人物。從權力的身份和關係來分析。

 

亞瑪謝藉著敘述者的描述出現在這文本中。第十節所形容「伯特利的祭司亞瑪謝打發人到以色列王耶羅波安那裡」似乎有意說明這人物的重要地位。敘述者在第十三節再說明這位祭司的重要性:「伯特利這裡有王的聖所,有王的宮殿。」諷剌的是亞瑪謝不提上帝的名字,說明他是位只為權力效勞而不是事奉上帝的祭司。只懂得奉承王權,附和惡王耶羅波安的作為。從他的談話中,可見他的權力已受威脅。

 

亞瑪謝稱阿摩司為「先見」(hozeh)並不是先知(nabi)。一方面不承認阿摩司的先知身份故意貶低阿摩司的身份,另一方面也不接納他是北國的先知,因為猶大的先知也稱先見。換句話說,阿摩司在伯特利沒有地位,也沒有權力。即使阿摩司是一位先知,但是在北國沒有地位。這裡完全由亞瑪謝和耶羅波安掌權。你阿摩司少管閒事,你最好「要逃往猶大地去,在那裡糊口,在那裡說預言」(7:12)。

 

我們看見這時是兩個權力在衝突。郭氏就是要把自己的處境和他所代表被壓制的群體來閱讀這文本,認為他們就是處在阿摩司的情況,不知要怎樣面對/對抗這政治的權力。

 

對亞瑪謝及他所代表的權勢來說,阿摩司是“另類的”(otherness)。當權者對這種“另類的”權勢極之排斥,欲要速速的消滅之。

 

B.分析各人物的動作。從權力的角度來分析。

 

亞瑪謝是要向王誇大阿摩司的威脅:「阿摩司在以色列家中圖謀背叛你;他所說的一切話,這國擔當不起」,甚至引用阿摩司的話說,「因為阿摩司如此說:『耶羅波安必被刀殺,以色列民定被擄去離開本地。』」這不只是要清楚指明阿摩司的威脅,更要說明阿摩司對現有的政治權勢的危害。

 

另外是亞瑪謝要求阿摩司說:「要逃往猶大地去,在那裡糊口,在那裡說預言」。「逃往」含有速速的意思。也有意要求阿摩司不要與他爭地位/飯食,雖然這位王的祭司已擁有最高的權力和最好的享受。

 

. 意義(Signifying)

 

郭氏建議讀者應以一個“含有企圖的意義”(motivated signifying)方法來分析文本的意義。

 

郭氏認為亞摩司是應用一種迂迴式的(polemical)對話,就是使用一些話語成為武器,反擊亞瑪謝/當權者的指控:「我原不是先知,也不是先知的門徒。我是牧人,又是修理桑樹的。〔可是〕耶和華選召我,使我不跟從羊群,對我說:『你去向我民以色列說預言。』

 

不理會亞瑪謝貶值了的「先見」說自己不是先知,但是卻直接從耶和華神處得到預言。乘著這回答,把預言說出:「亞瑪謝啊,現在你要聽耶和華的話。你說:『不要向以色列說預言,也不要向以撒家滴下預言。』

 

所以耶和華如此說:『你的妻子必在城中作妓女,你的兒女必倒在刀下;你的地必有人用繩子量了分取,你自己必死在污穢之地。以色列民定被擄去離開本地。』」

 

郭氏認為這是一個修辭的手法,“一箭雙鵰”(discourse main tains a double focus)不只巧妙地回答了當權者的貶值,也把控訴性的信息說了出來。

 

這就是讀者反應詮釋者欲找到的意義,認為他們在面對被壓制權力時,在當權者面前捉緊申言的機會。這就如社會運動份子尋找每一個途徑發言,雖然當權千方百計要壓制他們的言論。受壓制者覺得這種壓制是不公平的,是剝奪了他們作為人民的民主權益。

 

阿摩司也兩次重複地提起耶和華的名字:亞瑪謝要阿摩司「逃往」猶大,反而是神「選召」了他並且他到北國「以色列向我民說預言」。亞瑪謝立刻被生生地指控。這是當權者不能忍受的事。

 

結論:

 

讀者的目的已經完成,也從閱讀中得到滿足。認為這先知文本是為受壓者而寫。上帝站在受壓者這一邊。北國以色列最終果然被放逐。受壓者就此得到了安慰。讀者繼續把這些看見應用在詮釋者的社會/政治處境。甚至不怕把某些當代的政治人物或敵對勢力當著是「亞瑪謝」或是「耶羅波安」。當然,詮釋者就是當代的「阿摩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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