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多書》的三一神學

 

 

在保羅傳統與早期教會文獻中，教牧書信（提摩太前後書、提多書）呈現出一種成熟而實際的信仰表達，其中雖未使用「三一」（Trinitas）這個後來的神學術語，但它清楚地展示出父、子、聖靈之間協同工作的救恩結構。

讓我們一步步來看：《提多書》的三一神學是如何以救恩歷史為主線展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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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神學的整體脈絡：救恩的三位一體行動

《提多書》以「救恩」（soteriology）為中心，展現出明顯的三層神聖行動：

救恩行動	主要位格	經文	神學意涵
救恩的起源（The Source）	上帝父	1:2–3, 3:4	救恩出於上帝永恆的旨意與慈愛
救恩的啟示（The Revelation）	耶穌基督子	2:11–14, 3:6	基督的顯現是上帝恩典具體的表達
救恩的實現（The Application）	聖靈	3:5–6	聖靈重生與更新，使人得以參與救恩

整體結構：
父上帝設計救恩 → 子基督成就救恩 → 聖靈應用救恩。

這一模式正是後世三一論（Trinitarian Theology）的原始形態。
如 Ben Witherington 在 Biblical Theology: The Convergence of the Canon 中所言：

“In Titus, salvation history is already told in Trinitarian grammar — the Father’s philanthropy, the Son’s self-giving, and the Spirit’s renewal together disclose one divine economy.”
（《提多書》中，救恩歷史已以三一的語法呈現——父的慈愛、子的捨己、靈的更新，共同揭示了一個神聖的救恩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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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父上帝（God the Father）——救恩的起源與慈愛的源頭

《提多書》的神學起點不是人的行為，而是上帝的「慈愛與信實」：

「但到了我們救主上帝的恩慈和他向人所施的慈愛顯明的時候，他救了我們。」（3:4–5）

這裡的主語是「救主上帝」（θεὸς σωτὴρ ἡμῶν），祂是：

• 救恩的發起者（initiator）；
• 恩典的源頭；
• 救恩計畫的設計者（1:2–3，「照救主上帝的命令」）。

因此，「父上帝」是救恩的神學根基：救恩不是人的尋求，而是上帝慈愛的自我顯明（philanthropia tou the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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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子基督（Christ the Son）——救恩的啟示與成就

耶穌基督在《提多書》中是：

• 救主（2:13；3:6）；
• 贖罪的執行者（2:14）；
• 上帝榮耀的顯現（2:13）。

提多書 2:11–14 是整封信的神學高峰：

「因為上帝救眾人的恩典已經顯明出來……等候所盼望的福，並等候至大的上帝和我們救主耶穌基督的榮耀顯現；祂為我們捨己，要贖我們脫離一切罪惡，又潔淨我們。」

這裡的「顯明出來」（ἐπεφάνη, epiphaneia）與「榮耀顯現」構成了雙重神顯（divine epiphany）結構，意味著：

• 基督的第一次降臨（恩典顯現）；
• 基督的再臨（榮耀顯現）；
• 兩者之間的時間，是信徒以善行與敬虔活出的「教會時期」。

因此，子基督在三一架構中是上帝恩典的具體顯現與救恩的中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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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聖靈（The Holy Spirit）——救恩的實現與更新的媒介

「祂救了我們……藉著聖靈所賜的重生和更新。這聖靈是上帝藉著我們救主耶穌基督厚厚澆灌在我們身上的。」（3:5–6）

這節經文幾乎是教牧書信中最完整的「三一式救恩公式」：

位格	動作	關係
父上帝	「祂救了我們」	救恩的源頭
聖靈	「重生與更新」	救恩的媒介
基督	「藉著祂澆灌」	救恩的管道

這裡「厚厚澆灌」（ἐξέχεεν πλουσίως）呼應舊約的「靈的傾注」（Joel 2:28；Ezek 36:25–27），暗示教會時代是上帝靈降臨的新約時代。
D.A. Carson 在 An Introduction to the New Testament 也指出，提多書 3:5–7 是最早顯露新約神學中「父–子–靈」救恩關聯的經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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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一的「救恩經濟」結構（Economic Trinity）

《提多書》的神學是功能性的而非抽象形上學的。它呈現出所謂的「經綸性三一論」（Economic Trinity）：

• 父上帝：救恩的源頭與策劃者；
• 子基督：救恩的啟示與完成者；
• 聖靈：救恩的實現與更新者。

這一神學架構強調：三位不是三個分離的上帝，而是一位上帝在三種救恩行動中顯現。

這樣的神學觀與約翰福音、羅馬書、哥林多後書13:13的三一祝福式結構一致。
換言之，《提多書》已經展現出後來尼西亞信經所表述的三一信仰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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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倫理層面的三一神學

《提多書》的三一信仰並非抽象教義，而是與信徒生活密切相關：

經文	三一行動	信徒回應
2:11–12	上帝的恩典顯明（基督的顯現）	教導我們過敬虔、公義、自制的生活
3:5–6	聖靈的更新與澆灌	活出重生生命的善行
2:14	基督捨己贖回	作為「熱心為善」的子民

因此，三一的神學不僅解釋救恩，也定義倫理。
信徒的生活，是「在父的旨意下、由子所贖、被靈更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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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總結：《提多書》的三一神學特徵

神學面向	父上帝	子基督	聖靈
神性角色	救恩的源頭	救恩的顯現與中保	救恩的實現者
屬性表達	慈愛、信實、恩典	捨己、救贖、榮耀	重生、更新、澆灌
救恩行動	計畫與命令（1:2–3）	成就救贖（2:14）	施行更新（3:5–6）
人的回應	信靠、敬虔	效法、盼望	活出重生生命
神學結果	三位一體的救恩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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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學結論：

《提多書》的三一神學是一種「救恩中的三一信仰」：

·        父的愛發起救恩，

·        子的顯現成就救恩，

·        聖靈的工作實現救恩。

這種信仰不是形上學推論，而是信徒在歷史與生活中經驗到的「三一上帝的救贖實在」——
上帝的恩典在基督裡顯現，並藉聖靈更新人心。